边防控、边复工：还需社会治理精细化

全国性的抗疫斗争背后，疫情防控与复产复工之间的“两难”问题正在突显——经济社会的恢复亟需复工，而复工又必然引发大规模的人口流动，给疫情防控增加压力。这样一个跋胡疐尾的局面，实际上是对我们国家治理能力的精细化水平的严肃考验。有关部门应该针对不同类型的人口流动采取不同的防控措施，做到边防控、边复工。

要想稳健地推进复工，就必须破解“一抓就死，一放就乱”的管理难题——容易被“抓死”的是出入省市的关卡，容易“一放就乱”的则是省市内部的非生产性人口流动。复工伴随的人口流动的复杂性，要求各地的管理办法不能大而化之。

然而，在各地企业复工复产政策出台近一周后，复工形势仍不乐观。

近日，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调查了14省98县104个“零疫情村”劳动力流动情况，他们发现，平均下来，农村劳动力跨区域流动比例低于10%，造成沿海地区劳动力短缺、复产率极低等问题。报告分析，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各地为防控疫情，在防控上宁滥毋缺、层层加码，对劳动力流动设卡，对企业复工设限。

各地“管死”的防疫思路亟需转变。据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新冠疫情课题组报告，经济社会的正常运行实际是战胜病毒的关键保障，如果不能逐步增加复工面，医疗物资的生产、运输、科学分配以及百姓的生活物资供给都会难以为继。

可以说，在管理办法上将防控和复工对立起来，是地方政府“一刀切”的懒政，有碍于全国防疫斗争的推进。

但另一方面，随着复工消息的传出，又会使部分人产生这样一种错觉：既然都开始上班了，就说明疫情形势已经大有好转，出门聚一聚好像也无伤大雅。

于是，人来人往里不仅有上下班通勤的人，还有“舍生忘死”出门透气的人，把“一放就乱”的担忧彻底变成了现实。这些天，“四川广元聚众喝坝坝茶”、“江西瑞金争赶集”的现象在多地开花，这种非生产性的聚集活动和无口罩上街的行为既让群众自身暴露在感染风险下，也给社会治理增添了难度。

由此可见，有序放松跨区域的人口“大流动”和继续收紧省市内的人口“小流动”需要双管齐下、两头都抓。

在具体操作上，放松不是完全放开，收紧也不是简单粗暴的一竿子打死，松与紧的拿捏与规范强调的正是社会治理的精准。

以省市内人口流动管理为例，要想精准筛选出哪些人可以上街、哪些人应该在家，就需要将基层防控的这张大网织得更加细密，这要求有关部门人员深入基层、发现问题，化被动为主动，在防疫管理上做出创新。

在湖北黄石，为避免人群聚集引发传染，警方开展打麻将治理专项行动，规定用“麻将换口罩”，主动上交麻将给警方暂存者，可获得口罩等防疫物资的奖励，这便是基层防控精准发力的一个生动的例子——群众的问题要精细处理，细就细在连打麻将这样的小事也不忽略，将问题治理同群众的“急用品”联系起来，坚持贴近生活、化堵为疏的基层逻辑。

防控与复工虽然“两难”，但怕的不是纷繁复杂，而是顾此失彼、走上极端，或是懒政怠政、敷衍塞责。理清二者的矛盾和关联后，将行动落实、将工作做细，打赢疫情攻坚战的曙光必然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