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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
聋人,是指听力因先天遗传或后天人为因素而受损的残疾人,也叫听力障碍者,简称听障人。与聋人相对的概念是听人,即听力正常者。根据最近的全国人口普查统计,全中国大约有2075万听障人。这是个不小的数字,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手语都只是少部分人掌握的技能,缺少这一桥梁,聋人群体和听人群体鲜少有沟通,聋人的世界,只能默然无声。
近年来,随着社会发展和保障体系健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聋人群体,手语文化也逐渐向听人群体扩展。而对于学生群体来说,接触手语文化的最主要途径,就是校内的手语社团组织。于是,各个高校里出现了一些手语爱好者,在推广手语的过程中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为了让那个无声的世界,被更多人听到。
路的起点:“只是想有个地方,让大家能一直学手语”
作为人民大学手语社、手语爱好者组织“星原手语角”的主要创始人,佟志宸在高校手语界中算是当之无愧的元老级人物。清华大学手语社社长张浩宇有时会向佟志宸请教生僻词的手语打法,在他心中,佟志宸就是专业和权威的象征:“这位可是熟练到能做手语翻译的人!”
面对夸赞与敬仰,佟志宸咧嘴一笑,垂下眼睛:“哎呀,我就是个年龄很老的老人嘛。”
自诩“老人”,朋友们却更爱叫佟志宸“长今小朋友”,这也成了他在网络上常用的ID。“长今”是朋友起的外号,时间太久远,佟志宸也忘了由头是什么,不过三十岁出头的他,看起来和韩剧《大长今》的主角并无关联: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目光友善,给人以宽厚的感觉;说话慢条斯理,略带东北口音,“欸”(第二声)是使用频率最高的语气词,尾音拖得很长。
用“长今”这个名字,佟志宸一直活跃在手语界。早期在贴吧、豆瓣里为学手语有困难的网友答疑解惑,后来也时常为星原手语角录制教学视频,有空的时候还会去北京各个高校的手语社举办讲座,参与最多的自然还是他于2006年一手创办的人大手语社。
佟志宸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开展手语讲座
(图片来自网络)
佟志宸于2005年考入人民大学信息学院,随后加入了人大青年志愿者协会(简称“青协”)的助残部,在那里,他第一次学习到了手语。和北京大多数高校一样,当时人大的手语学习也没有独立的组织,只是作为助残部的项目之一,由青协请来手语老师定期授课。第二年,佟志宸升入大二,按照青协的管理体系,成员在进入大二后只留下骨干,其他人则不再参与协会活动。佟志宸认为,这对已经学了一年手语的同学来说是一种浪费,也是对手语学习的连贯性和系统性的破坏。为了让大家有一个可以持续学习手语的地方,他联合助残部的朋友创办了人大手语社,定位是致力于推广手语、帮助聋人的公益社团。
“有了社团,大家就可以更方便、更专注地学习手语了,即使是进入高年级,也可以继续学习,不受其他限制,我们就觉得,欸蛮好的。”他说着,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细小的纹路像波纹一样漾开。
的确,成立了独立的社团后,手语爱好者们有了专门的空间,手语学习情况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人大手语社在成立的第一年就取得了不错的招新成果,活动也踏踏实实地开展起来了:每周六晚上固定安排有手语课,由有一定基础的手语爱好者教学,每次进行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内容丰富扎实,主要围绕手语的词汇、语法、对话展开教学,有时也会教轻松娱乐的手语歌;同时,人大手语社在校级的社团文化节“萌之韵”上也会有手语歌表演;此外,社团骨干也尽力联系到了聋人来做交流,帮助聋人的志愿活动也在进行。佟志宸在校的那几年,人大手语社从起步走向了稳定发展,“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真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一样。”他笑了,语气里是骄傲。
2008年,快毕业了,也到了从社团“退休”的年龄,还想让手语继续传承的他又拉上其他高校手语社的“退休老人”,组建了手语爱好者组织——鸿雁手语角(2012年更名为星原手语角)。
不同于高校手语社团的基础教学,星原手语角聘请了更专业的聋人讲师,提供更高水平的教学服务;同时,它也为手语爱好者提供了交流的平台,各个高校手语社的核心负责人经常在这里共同探讨推广手语的方法,尽力丰富手语活动的形式,以吸引更多人关注。佟志宸回忆,初期他们“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一些能把手语套进去的游戏”,想出了好的形式就在星原手语角试行,如果效果不错,各个高校的手语社负责人就会复制到自己的社团,就这样扩散开来。
“办社团和手语角,其实初衷都只是找个地方,让大家能一直学手语。”佟志宸说。他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星原手语角的文化衫,黑色的衣服胸前印了一行大大的白字:“因为手语,我们在一起”。
开口向下的抛物线:“现在资源多了,但大家的手语水平好像下降了”
学习手语、创办组织,对于佟志宸来说,全凭兴趣爱好。“我总是跟别人说,我学手语可能是在春晚上看到《千手观音》,想帮助聋人,就学了。但是好像也不是这样。”他笑了,“就是想学,学了之后觉得‘欸挺好玩儿啊’,就坚持下来了。”
可事实上,在那个手语资源匮乏的年代,学习手语的过程称不上“好玩儿”。在今天,用搜索引擎查找“手语教学视频”,可以得到637000个结果,但在十几年前,互联网的普及程度尚不高,社会对聋人和手语文化的关注也较少,不论是网络教学资源,还是专门的手语教学机构,都不容易找到。青协请来的老师主要是教授零散的词汇,难成体系,仅靠协会内的学习,佟志宸感觉收获平平,“和抱着《中国手语》书自学没什么两样”。
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校外。“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资源,没人教,也不知道去哪儿学,那就自己到处找嘛。”他说。刷各个学校(尤其是特殊教育学院)的BBS(电子论坛)成了他学习之余最主要的事,利用这个方法,他搜寻手语相关活动的信息,得空就去参加。
不过,那时的交通也不如现在便利,去校外学习并不容易。“这么大的北京,当时地铁只有一号线二号线两趟,公交也少。”佟志宸还记得一次去六公里外的北京科技大学听讲座,他转了好几趟车,先地铁后公交,下车后还步行了一段距离,费了不少功夫不说,还因为迷路导致迟到。“那会儿哪有手机地图啥的,又赶上我路痴,得,可能赶到场(活动)就剩十分钟了。”他“嘿嘿”笑了一阵,又补充道:“还能咋办,就把剩下十分钟听完呗。”
在手语这条路上走了14年,佟志宸经历了初期的艰难起步,也见证了手语文化在北京从微到盛的过程。谈到现状时,他十指交握撑住下巴,敛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当时最大的困难可能是没有资源,可是现在……”他沉吟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资源多了,可是我感觉大家的手语水平好像下降了。”
通过与各个高校手语社负责人交流,以及亲自参加社团举办的手语活动,佟志宸深切感受到了社团手语水平的下降。他伸出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开口向下的抛物线:“每个高校的手语社发展基本上就是这样一个曲线吧,从无到有,到达鼎盛,如果这个社团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手语歌上,那就是它走下坡路的时候。”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这么说可能有点绝对,但确实大部分社团都是这样。”
手语歌,是用手语手势表达歌词,辅以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来传达歌曲的艺术形式,因为与流行音乐相联系,所以受到年轻人的广泛喜爱,也一直是高校手语社吸引新人的重要手段。手语毕竟也是语言,学习起来免不了枯燥,手语歌作为轻松娱乐的方式,是很好的调剂品。
但更重要的是,它只是途径而不是目的地。
清华大学手语社2017年在软件学院学生节上表演手语歌《成都》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歌词的手语呈现方式与手语日常对话还是有很大区别,前者注重词汇和优美性,很少涉及语法语序,而这正是手语与口语最重要的区别之一。对此,佟志宸一句话道明了精髓:“手语歌还是一个听人文化的东西,是为听人服务的,而不是聋人。”如果社团学习手语主要依靠手语歌,则很难建立完整的体系,对手语的掌握也只能停留在表面化的词汇,难以达到和聋人对话的水平。而促进聋听交流,才是手语文化传播最本质的目的。
“社团如果忘了这一点,也就是‘失其本心’了吧,走下坡路也难怪。”佟志宸说,嘴角抿成一条线。
清华故事:“社团维系需要制度和感情,否则有热血的人一走,社团就跨了”
清华大学手语社似乎也没能逃脱佟志宸描述的“社团发展曲线”。
环境学院七字班的于筱雅在大一入学时加入了清华手语社,那时的她刚刚看完动漫《声之形》,里面的女主角是听障人士,因沟通不畅与男主角产生了很多矛盾纠葛,这使她让她产生了学习手语的想法:“如果会手语,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了呀。”于是在社团招新时,她直奔手语社而去,在报名表上唰唰签上名字,满怀期待。
一学期下来,期待化做了小失望。手语小班于筱雅一次都没落下,也确实学会了不少基本词汇和简单对话,可于筱雅觉得,这离自己想象中能学到的东西,距离还是很远。
首先,最突出的问题还是教学不成体系。于筱雅摊开手:“每次负责教学的人都不一样,内容就有可能重复,比如四季、早晚这些概念,翻来覆去讲了好几次。”
零散重复的内容让于筱雅的热情大打折扣,缺少与聋人沟通的机会也使学到的知识少用用武之地。“社团招新的时候说有志愿活动,会跟聋人小朋友交流什么的,可是一学期下来并没有开展过什么活动啊,手语歌表演倒是有好几次。”于筱雅撇了撇嘴。她参加过一次手语歌表演,是去数学系的学生节上表演《童话镇》,演出还算成功,也借机熟悉了不少朋友,但这并不影响她立下“以后再也不去手语歌表演了”的决心。排练过程很辛苦,简单重复对于手语水平的提高作用也不大,与此相比,她更期待能和聋人展开交流。
叹了口气,于筱雅神往地望向远方:“听说手语社在几年前志愿活动可多了,怎么我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呀。”
听到于筱雅这样的话,滕全凯是最难受的人。
2010年入学的他在第二年加入了清华手语社,此后一直活跃在社团中。毕业后,他在海淀黄庄附近工作,与清华距离不远且交通方便,他仍频繁回来参加手语社的活动,宛如从未离开。
在这近十年的坚守中,他也眼睁睁地看着手语社从辉煌到下坡路。“没人比我更难受了。”他笑笑,用手指用力揉了揉泛红的鼻子,胖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指痕,与体型不符的尖细嗓音里也带了一丝颤抖。
他还记得清华手语社在鼎盛时期是多么让他骄傲。2010年-2014年是清华手语社发展最好的几年,社团内体系完善,教学部、志愿部、表演部、内联部、外联部各司其职又互相配合,手语社连续几年获得十佳社团的称号。
当被问及自己所在部门时,滕全凯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语气有一丝自豪:“我?我是后勤,就是啥都参与呗。”
那时的社团,教学有体系,活动也丰富。
教学部骨干是会为手语小班编写专门的教材的,来上课的同学们人手一本,方便进行预习和复习;手语歌的质量都都很高,滕全凯还记得那时的社团成员甚至能用手语表演rap。此外,通过与聋人机构和各高校手语社团建立合作联系,清华手语社开展了丰富的活动:与北京启喑实验学校(全国知名聋校)有固定的送书活动,手语社在校内筹集课外书,写寄语后送给聋人学生;与清华大学心理协会联合举办“525活动”,在5月25日前后去北京二中向学生做手语推广宣传,曾经采取过放映无声电影让学生们猜内容的形式来引发大家兴趣;积极参加北京林业大学的传统项目——手语比赛,清华常年拿第二,“第一永远是隔壁”。他还记得手语比赛的赛制是第一轮打手语歌,第二轮比划和猜,第三轮是用手语现场“说”一篇作文,他曾代表清华手语社参赛,“台下评委里就有长今”。
一系列的活动扳着手指数出来,滕全凯语速飞快,语调昂扬,最后却陡然沉下去。因为他也明白,这些活动,现在的清华手语社都没有了。
清华大学手语社志愿者与中澳语音康复培训中心的小朋友互动
图片来自网络
没落似乎是从2015年开始的。
那一年,兢兢业业的前社长出国留学,接任的新社长是一个三字班。“不作为、不负责、不上心”,滕全凯的评价毫不留情。此前,启喑赠书、525活动、手语比赛等基本已成为社团固定项目,也有了稳定的对接负责人,如果不出意外,只要到了时间去完成就好,但这些项目,在这位三字班社长这里都中断了。
“我很恨他。”滕全凯眼眶泛红,语气激烈。“他任期内还是我们手语社建社10周年。10周年啊!他居然什么都没做!”他深吸一口气。
“高校手语传播靠社团,社团传承要么靠制度,要么靠感情。我们在全盛时期没有把传承做好,制度没有建立起来,那一批有热血的人走了,社团就垮了。”滕全凯在经历了极度的失望、愤怒、痛心后,终于能平静地说出这一点。
现在从事教育培训工作的他,尝试从专业教育者的角度来分析手语社的问题,更期待找到出路。上个月,他为社里准备了一次手语小班,内容就是专门给大家讲怎么教手语。说起这个,他又恢复了平时工作时作为老师的自信:“教学的人一定要有足够的热情,这是维持一切的基础。教学时,首先要有成熟的载体,比如讲义、教材、ppt;其次要有成熟的教法,要有趣到让大家学得进去。”他没提到的是,那次手语小班因为临近期末季,到场者寥寥,除了他,只有社长和另一位读博的“老人”。
不过,滕全凯并没有完全灰心,在现任社长张浩宇的身上,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我们一直在路上”
清华大学数学系七字班的张浩宇,接任社长时才刚刚大二,这有违于之前大三任社长、大二任部长的传统。“没办法,黄酱(上一届社长)找到我的时候我也很懵,但他说没人了,六字班没人愿意接。”张浩宇挠挠头,笑容有些尴尬。
他接手的时候,手语社的现状已经不如人意。人才断档,志愿活动中断多年,制度体系未建立,社团凝聚力也远不及当年。这一切压在社工经验并不多的他身上,自然有些沉重。
但是,张浩宇接任以来的这一学期,他的努力有目共睹。中断多年的聋健定向越野活动重新举办了,来自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和北京语言大学的聋人朋友们在2018年11月25日结伴来到清华园,与清华大学手语社的成员进行了定向越野活动。在活动中,聋人和听人按照手语水平分组搭配,共同完成任务;一些特定地点设置了与手语相关的游戏环节,如比和猜、句子传递等,很多聋人朋友给出了积极的反馈。
定向越野活动合照
图片来自网络
“总体还算成功吧。”张浩宇笑着说,不过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是,有些初学手语的同学因为害羞,不敢和聋人对话,就没有来。“其实聋人伙伴对听人的手语水平是知道的呀,他们也是抱着努力和听人交流的态度来的,并且很多聋人的听力并没有完全丧失,也是可以看唇语的,所以实际交流困难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希望大家都能放得更开一点吧。”他说。
此外,于筱雅在大一时没能见到的聋人讲座,在这一学期也顺利举行。张浩宇通过星原手语角联系到了特殊教育学院的聋人老师,邀请他们来清华做讲座和交流,取得了良好成效,现场气氛活跃。
促进聋听交流一直是张浩宇的心愿和努力的方向,说起聋听交流,他露出严肃的神情:“我觉得对于手语或者任何语言的学习来说,有一个互相交流的氛围还是蛮重要的,以后也会尽量多提供聋听交流的机会。”
“浩宇真的很不错了。”滕全凯感叹。听说社长传给了七字班后,放不下心的滕全凯特意回了趟学校,找张浩宇聊了整整一下午。“我把我们全盛时期做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很大,很多资源都断掉了,不过他也在自己努力建立新的。”滕全凯说,张浩宇在接任社长后就组建了部长团,之后每周就把骨干成员拖出来聚餐,一方面闲聊增进感情,另一方面也从未停止思考如何把社团建设得更好,怎么更好地促进聋听交流。
对于“社中元老”滕全凯的肯定,张浩宇倒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没多厉害啦,就是真的很喜欢手语,也很喜欢一起学手语的伙伴而已。”
这个回答,佟志宸的口中也曾说出来过。被问及人大手语社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有趣的、印象深刻的故事时,之前侃侃而谈的佟志宸张着嘴茫然了几秒,竟说不出一件具体的事情:“我觉得都挺好玩的呀……可能因为,”他顿了顿,歪着头,皱起眉,显出用力思考的样子:“可能因为我比较喜欢手语,也比较喜欢手语社的人,我觉得每次活动都很有趣,我也都很珍惜,很喜欢去参加。”
想了半天,他回忆起大三时候的一件事:那时他快从社里“退休”了,社团也由新人组建了新的骨干团,开会的通知也不再发给他。可他还是想去听会,于是就凭借对社团的了解,推测开会的时间和地点:“我就觉得,欸这个时间点他们可能要开会了,会在哪开呢,平时就那么几个教室,那就去找一找吧,结果就找着了。”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开会的伙伴们惊异的表情,佟志宸笑得无比灿烂,说出“凭着感觉就找过来啦”这一句时,语气里满是开心和骄傲。
“未来也还是会接着做下去呀。”佟志宸说。星原手语角开设的课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佟志宸也希望能通过提供专业的手语教学和交流平台,让更多听人能够达到与聋人正常交流的水平,甚至达到做手语翻译的水平。
说起手语翻译,这也是他在业余一直在做的事情。“手语翻译员有很大的需求,尤其是在法律、医疗等方面,这是很需要手语翻译为聋人提供服务的,但行业缺口很大。”他希望能通过星原手语角的组织和号召,推动手语更广泛的传播和更多规范化手语组织的建立,也为手语翻译行业培养人才。
“可能力量比较薄弱吧,但我还是希望能做些事情。”这是佟志宸的答案,也是张浩宇的。因为简单纯粹的对手语的喜欢,他们在推广手语文化的路上走了许久,碰到过困难,也经历过挫折,但也还会接着走下去,为了让聋人和听人能够更好的交流,也为了让那个无声的世界被更多人听到。
“我们还在路上嘛。嗯,我们一直在路上。”张浩宇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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